本A

“如果他们问你为什么不报案?”
“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老弟。我不知道是该发疯,还是该上吊。”

【薛晓】山中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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屁话多,ooc,慎

六月。

青天云开,晴光转翠萍。

晓星尘抱着拂尘僵硬地坐在一张堆满软垫的榻上,身前一地狼藉,各式朱砂符箓大雪一样的掩盖了其他东西,其主人像挖存粮的雪兔一样在里面翻来翻去,正拿着一张画满诡异符文的黄纸夸夸其谈。

“这张原本是人血画的,我一直很好奇,可惜只有一张,不然还可以试试看是干嘛用的。你说这,唉,人血,可惜找不到人,人,你说是吧,唉,真可惜。”

晓星尘瞥了他一眼,忽略那些疯狂暗示,“你怎么知道这是用人血画的?”

薛洋夸张地叹气,”你看你,又不相信我了吧。”他啧啧,低头又是一通乱找,甩出一张符来,晓星尘拂尘一甩,卷住那张符,只见繁复诡异的暗红符文纠缠在一处,完全不解其意。

薛洋道,“看出什么来了吗?”

“没有。”

“那就拿反了。”

晓星尘闻言把符倒过来,仍然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哎呀你别是个傻子吧。”薛洋笑了,“我叫你翻过来啊。”

晓星尘又把符翻过来,只见背面赫然是四个朱红小字:要用人血!

“……”

薛洋看着对方无语的模样眉开眼笑,“你看我没骗你吧。”

“……”

 

每年雨季珍贵的阳光昙花一现时,众鬼都要抓紧机会,如果不想任其霉坏,就得把各自的遗物拿出来晒,所以当天第一次放晴的时候,薛洋一脸严肃地对晓星尘说“该晒遗物了”,其表情之肃穆,一时把个晓星尘弄得目瞪口呆,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这话虽然震撼,倒也没有一点毛病。只是仍然震撼,即使是面对薛洋,晓星尘缓过来了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固然是罪有应得吧,但是这个人说得这样认真,就像是在说已消逝的生命中唯一一件大事,让人不忍心挫伤他半分,如果按常情——哪有这种常情,难道要说声节哀顺变吗?

然后在他的无话可说中鬼就跑了。后来鬼高高兴兴地跑过来摆地摊似的把东西撒了一地,晓星尘在“为什么要跑到这个山洞门口来晒”和“你哪来这么多遗物”中犹豫了一下先说哪个好,薛洋就动作自然而优美地掏出了一张榻——居然是一张榻!晓星尘当然分得清什么是障眼法什么不是,而这可是张真榻,榻身雕刻着线条精细流畅的翠竹纹,榻上还有几个银丝绣竹,四角缀着青丝流苏的软垫子,天晓得薛洋是从哪来搞出来的。尽管他已经在晓星尘的洞里留下了许多莫名其妙的小家具摆件,这张榻着实不小,还是结结实实把晓星尘震住了,他空张了半天口,最后只好说你这是从哪来的?

秘密。鬼狡黠一笑,像个看见自己的小伎俩成功使大人们迷惑和吃惊而洋洋得意的孩子。

薛洋每每这样笑的时候晓星尘就觉得胸闷气短。他觉得自己已经老去多年了。而他不得不承认薛洋还是很年轻,无论是身还是心,都与他初见时相去不远,甚至因为久居山野,远离尘世,一举一动都悄悄带了点本不该出现的不谙世事的天真。那张脸极具迷惑性的介于少年与青年之间,好像只要他愿意遵守礼法,控制自己言行举止,他就是一个完美优秀的青年才俊,而只要他遵从本性,继续肆意妄为,恶戏笑语,那他就活脱脱是一个顽劣不堪的少年人。

偏偏天不遂人,事与愿违。

 

除了遍地的符箓,还有些四处散落的手稿纸张,几乎所有入目的墨迹都已经因为洇了水而模糊不清,看来其主也未必对他们上心。晓星尘不想看这些,这里八成都是薛洋研究鬼道的产物,“你这些东西,怎么这么多?”

薛洋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也想知道,我那个袖子怎么那么能装,这些神神道道的纸为什么这么多,又都是干嘛的。这里也不全是原来的,有些是后来我写着玩的。不过,”他两手各拿起一张符,“没用了。比如这玩意儿能点火,能烧好久,但是我写的就不行。”左边的符箓在他手中静静燃起一团美丽的幽蓝,右手的符篆却化灰毁去了。“我要是个江湖骗子可怎么得了啊。”

晓星尘却道,“你若真是个江湖骗子就好了。”

薛洋耸肩,“谁知道呢。可我觉得不好,多无聊啊。”

他随手一挥,卷起一阵风,秋风扫落叶般拂开一地黄纸,又伸手捞起个小木盒来,里面有一只白色的提花锦囊,薛洋掂了掂,丢给晓星尘,道,“你一定要看看这个。姓晓的,这个东西有趣了。”

晓星尘打开束口,掉出一个坠着白玉璧的流苏剑穗,白玉通透温润,造型古朴,没有繁复的花纹装饰,只在底部刻着一个小字,字迹已经失了棱角,像是经久摩挲,变得模糊不清,隐约透露出几分经过岁月涤洗的无言的深情。晓星尘轻轻摸了一下那个字,无需仔细辨认,他知道,那是一个晓字。这块玉璧是他师父赠予的,他下山时,只留了这块玉璧和霜华,遂将其制成了剑穗,坠在霜华上,感念师门。后他再握霜华,剑穗却已经不见了,只当是遗失了,除了惋惜,也无法做他想,谁知是被薛洋取下来了。

薛洋道,“这块玉上好像也有个晓字啊,是你的姓?是你的东西吗?”

晓星尘嗯了一声。

“那你拿走吧。”

晓星尘微微挑眉,抬眼看他,后者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当然,需要一点小小的回报。”

“你想干嘛?”

“哎呀,别这么戒备啦。告诉我点好玩的事情吧。啊,等会儿,你知道什么叫好玩吗?不要讲废话,也不要讲莫名其妙的东西,要讲那些我绝对想不到的,让人惊讶的东西,情节最好一波三折,跌宕起伏一点。哎总之就是那么个意思啦,你懂吗?”

不懂。而且那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晓星尘腹谤,可鬼已经摆出一个很舒服的姿势斜倚在虚空中准备听故事了,看他四处张望,略带不满的表情,估计还在嫌弃没人给他送茶水点心。真是要命。晓星尘握着玉璧,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认真想了想,决定按照薛洋的前部分标准,告诉他一件用语简洁,又足以使他吃惊的事。

晓星尘道,“晓星尘的尘,是尘土的尘。”

鬼瞪眼大叫起来。

“啊——”

 

薛洋觉得晓星尘看着很和善,很老实,其实是个非常难搞的人,真是辜负了山里那些对他施以谬赞的鬼,不过他们都很自觉的回避了这位将要把他们的老大推向最终的毁灭或者下一世的太阳的道长,纷纷跑到其他的山上去住了,并没有机会也没有必要修正他们的看法。

薛洋现在搞清楚晓星尘的脑子里可能真的有些什么事,不只是杀了他或者折磨他,他也许另有所图,但他暂时无所谓。只要事情还没到结束的那一步,出些小插曲又有何妨。他是这么想着,当雨停了又下,日头在水面上随着浮沫越飘越远,他渐渐熟悉该如何与晓星尘相处,如果忽略晓星尘对他的不待见,忽略他奇妙的情绪变化,收敛自己的言行,不要表现出对任何罪行的不屑与对任何莫名其妙的路人的生命的轻蔑,不要在意晓星尘时不时就会出现的莫名其妙的沉思,尤其是不要试图靠近晓星尘——最好安安顺顺的离他起码一丈远,不要做任何会引起他警觉的多余的动作,这样气氛就很和谐了。

也许吧。

虽然对于这种做法薛洋也很不屑,但是他神差鬼使的打了自己的脸,除了疲乏困倦的时候,几乎要把每天的时间都消磨在小山洞里,反正连日下雨,晓星尘也跑不到哪去,如果晓星尘愿意说话,他们就可以说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如果晓星尘不愿意说话,那他们就一起听雨。

好像是百无聊赖了点。

然而在鬼心底没察觉到的地方,一人白衣生光,拂尘翩然,已然悄悄扫开了满目红豆,栽下新的花朵。

 

一日细雨朦胧,昏天将暮,小山洞却有陌生访客急匆匆出现,晓星尘感受到不同于薛洋的气息,陌生的鬼撼动结界,似乎是有所忌惮,不敢进来。晓星尘发现洞外站着一位红发老者,神色略显慌张,晓星尘认出这是他在这里第一日交谈过的老者,只是后来再未见过,正不知他所为何事,“老伯——”

老者急急打断他,“眠老大呢?”

眠老大?晓星尘隐约想起,好像是听他们这么称呼过薛洋,“薛洋吗?我不知道。”

“他不在这啊?”老者眉头一皱,这下已经是掩饰不住的满脸慌张了,晓星尘看他神情不对,叫住转身欲走的老者,“请问,出了什么事吗?”

老者几番欲言又止,还是问,“那你能找到他吗?”

晓星尘摇摇头。

老者看了他半晌,一横心,一跺脚,道,“算了顾不了那么多了,以后再说吧!横竖你也是个道士,说不定有点用。你跟我来吧!”

“去哪?”

老者已经冲了出去,“去救人!”

如果那还算是个人的话。黄齐又痛苦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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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和四本来是一起写的,然而三四间时隔一个月,早就不晓得本来该写个啥,然后当时废话写多了又长又臭又写不下去(我的天哪——)而且不好砍不好放,所以直接就乱改了一下强行砍断,再写了几百个字勉强算补完五(我的天哪——)

算了这个事情本来也是开心就好(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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